事实证明,要做成这件事情比栗树想象的要容易的不止一点半点。她们三人身着华服站在航空港的一间被幕布覆盖着四周以遮挡好奇旅客们视线的优先大厅里。她对于没有在昨天给自己顺道预备一身临时的礼服这件事情后悔不已,好在圣阳看起来拥有者无穷无尽的备用礼服。
“如果我们都不在,城区可就没人看守了,好在我的传送魔法能填上这个缺,栗树妹妹居然这么有心。” 英骑士,现在身上没有一点盔甲,还是叫她卡洛斯好了,打趣的说道。她穿着一件湖蓝色主体的紧缩式礼服,柔和的蓝色面料在底端端渐变为多种色彩修饰的羽毛式裙摆。 说实话,栗树觉得这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没有开屏的孔雀,如果她再把那颗水晶的位置移到领口或者戴在脖子上的话。
圣阳在这种只有她们几人的场合恢复了她往常的那种状态,至少是对栗树来说她习惯的那种状态。在她的视角下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所以那封用漂亮花体字写成的邀请函现在就被放在她那金线绣花的小丝绒口袋里。
“你们还没有见过吧。” 庄阙作为整个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对她们说道,并郑重其事的把她们领到一个胸前打着领结,在她们三个先后到来时在另一边的小房间里协调着什么的有着精修胡子的年长男人跟前并按照礼节向他一一介绍了她们三人。
“这位就是这座飞艇,现在改叫做黄金货柜号的主管人了,也是我的前同事,第七号的事务官。” 他站在中间以一种主人翁式的态度介绍着,“我们上次见面还是体系终结的时候,没想到他现在在督军的帐下效力。”
“在苦寒之地要维持一支规模宏大的军团开销不小,” 小个子男人欠了欠身子,没到水鸟捕食的那种程度但是足以让他正了正领结谦虚的答道,“因此我这样把两款钱搓一搓给他找出第三块的人就被送上现在的岗位了。”
她们三个也先后向这名男子表达敬意并谈论了督军以及对方的健康,气氛似乎放松了下来,她们沿着长长的甬道走了起来。
“欢迎会上的音乐不是旧军团开幕曲让我有些失望,” 这位飞艇主管对庄阙露出了一种责备的目光,“你知道的,我喜欢那段三连音组成的下行固定低音来充当主旋律,他们在谱子上飞舞时是多么工整。”
“那是因为你甚至不在我那看得到的宾客名单上,重新编曲后剩下的三连音确实有点单调。”
“你总是这样,对这些东西浅尝过后就不再关心了。已经很多年没有抓起你那根笛子了吧。”
一连串指教让庄阙好像有些挂不住,他东张西望的试图找到些什么转移话题,然而附近除了两个守在门口穿着彼尔姆陆战标志性的沟槽式装甲制服的卫兵外什么也没有。
似乎是自己上来这一套得到了效果,栗树察觉到这主管似乎露出了笑意。“算了,你会带着这些孩子过来也足够让我吃惊的了。”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么,” 这下庄阙也一个放松没大没小起来了,“我像是那种要在白象塔殉城的么。”
“我如果说很像呢?临危一死报君王,还有你跟过的那些......现在是叫做拜占庭亲兵的不也会喊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么。”
“看来我是披白袍的让你真是很失望啊。”
“我很高兴才对啊,欢迎来到我的船上,让我们一起重回黄金时代吧。” 他带着夸张动作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让开道路,在甬道尽头一行人来到了停机坪上。一架改装了额外载客空间的双发飞机停在他们面前。
“现在飞艇的所有引擎与升力螺旋桨都处于关闭状态,只依靠着气囊主体维持浮空,我们得飞上去。” 那个年长的主管如此介绍道。她们在夜幕中登上这漆黑的飞鸟,朝着漂浮在空中的庞然大物驶去。
这种制式直升机可以完美贴合飞艇的空中甲板,比飞车还要方便。她们越是靠近才越发惊觉飞艇的庞大,巨大的舰体上一扇扇窗户后面亮起的灯光显示着这座空中堡垒容纳着几乎一栋大楼的人口。就像一支小小的飞虫,朝着黑暗的巨兽小心翼翼的靠拢。
“不说点什么呢?”
“啊?”
“我带着你到雨燕之塔的时候,那时候你那段来‘到黑暗塔楼前’就不错啊,在黑塔之梦中趁着雾霭逼进塔楼?”
“你坚持的话,那就凝视着夜色幽幽,我在门边惊惧良久。” 庄阙看起来像是随口回答,但是航行灯的映照下他的表情却有几分凝重。
“那就来观看梦中从前没人敢梦见的梦幻吧。” 主管第一个带头跳上甲板,带着陶醉似的笑容。
艇柱上含糊不清的微光照射下,黑暗中甲板上的阴影被染上了柔和的色调。行走其间时,栗树注意到每当她试图分辨其中的颜色时,光影就会发生些许变化。探照灯向外投射五颜六色的灯光昭示着这是一处迷境,他们跟随着光线引路朝着船舱入口走去。
一种若有若无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着,给人以一种奇异的愉快幸福感。纹饰精美的地毯覆盖了金属走廊,怀旧风的栎木墙壁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他们绕过舰桥与导航室登上一架电梯来到了她们专属的客房层。
“如果有需要请拨打值班室线路,我得先和同僚去喝一杯。” 他们留在了电梯上。
这是一处两层,带有五间客房的大厅,在对着外部的墙上安装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所有的客房都位于二楼,与一楼豪宅中常见的巨型楼梯连接。栗树没有急于进入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正当中大量着这座华美精湛的造船工艺结晶。她疑心这里原本可能是一处炮台,毕竟这个窗户的位置看起来刚刚好。
外界的一切已经被夜幕所笼罩,她端着一杯在冷藏箱里找出来的香槟凝望着黑暗中的城市与自己的倒影。她罩衫外面走起路来时沙沙作响的饰带在夜色的映衬下就像那些建筑上常见的常春藤一样。 几个快速飞过的光点,应该是划过夜空的飞机。脚下是不是闪着红光的黑影,城外土山上的气象站? 她听说为了造那个气象站市议会花的钱可以修半座卫军堡垒了,可是成品却是那么勉强。
镜面中的自己以栗树自己的感觉看,也是观之令人如沐春风。反射面上高挑的银灰色长发女子突然张口:“你不是栗树,你是......”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但是玻璃上中的影子还是平常一样光彩照人,好像那只是一个幻觉。
“你在那干什么呢栗树,上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去那个植物园看看。” 圣阳趴在高处栏杆上喊道。
在完全封闭的室内建造了一座热带森林,这就是栗树对这个植物园的第一感想。虽然外面已经是夜晚,但是在舰艇中部,只需要打开或者关闭灯光就能在白天与黑夜之间随意切换,而这曾经是神灵们的特权。
她沿着被雕刻成蜷缩的叶子与花瓣的铁质栏杆漫步在阔叶林中。瓷砖地面上来来往往的受邀乘客们不时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圣阳有自己的上层社交圈子,虽然她提出向栗树引见但是在礼节性的交流过后她就找理由离开了。此时她像个稚嫩的年轻女孩一样,也许她就是,被包围着。魔法少女的水晶无疑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见栗树望了过去她在四目相对时她的脸上露出抱歉的微笑,随后转过头继续像一个社交游戏老手一样讲述那些奇闻逸事。 一名衣着考究,裁剪得体的纯色长袍,留着精心打理过胡须的男子与卡洛斯在园中心的广场上翩翩起舞,起码有三个不请自来的女孩在她们周围带着完美的微笑伴舞,她们的举手投足都伴随着难以置信的优雅。
快乐仿佛被她们独占了,栗树不悦的想着。社交动物们一抵达她们的主场身边就会被莺莺燕燕所围绕,莫非她的样子就给人生人勿近的样子吗?
她一个人登上楼梯与最高的树冠并肩而行,手上还带着一块顺手带上的酥油糕点。她有些羡慕圣阳每次试图离开人群时都能展现的舞蹈演员一般的轻盈优雅,游刃有余的步伐,只能选择这样没什么人的道路笔直前进,倒是有点像士兵的步子。
在一对帷幔的上面传来了似乎是惊讶的声音,栗树好奇的走了上去,却看见那正是在入口电梯之上俯瞰着整个植物园的平台。在一对石膏门柱后面,飞艇管理员正坐在那里带着些许惊讶的神情看着拾级而上的栗树。他的背后是一副被帷幔挂毯遮住边沿的白发男子侧身像,手绘而成的油画虽然被真空保存,但是走进了还是能发现一些细微之处破裂的颜料。
“啊,是栗树小姐吗?请原谅,就像这艘船致力于展现已经消逝了黄金时代生活忘掉眼前的苦难,我刚才也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 他如此解释自己的失态。
“这艘船真的给人很怀念的感觉,” 栗树枣小茶几对面坐下,真心实意的回答道,“就好像漂浮在爱与生的川流上的许多别的时代在这里汇集。” 她来植物园前在卧房里随手拿到扫了一眼的诗集上刚好看见这样一句话就拿来用了。
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赞誉,眯着眼享受了片刻。“也许是庄阙那家伙来访,让我今天总是时不时的陷入过去,毕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好像下一刻卡洛斯她们就会从过道里跑过来。”
“我还不知道他拥有这样的才能,说起来他人呢?”
“他在古代史,我指的是世界政府之前的国际联盟时代与更早的历史阶段,抱歉,这个词已经不使用了但我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这方面的研究建树不亚于他的财经管理上的成就。” 管理员这时候却又是一副惋惜的样子,“虽然他现在自废了这些醉心于那些园艺伎俩和戏剧文学,但是他正是因为那些成就才被征募成为事务官的,这是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事情。”
她没想到这竟然能引发只有一段长篇大论,尤其这个充其量自称杂学家的家伙成天卖弄的东西还有如此奇效。
“至于你问他在哪?实际的角度回答,他已经乘专机离开直接要降落在他的宅子门口;如果形而上学的说法,他躲在遥远过去历史构建的迷宫里。我也得感谢你们把这家伙从麻烦里救出来,起码他告诉我要带魔法少女上来的时候我吃惊的不行。” 这年长的管理员似乎误解了她和庄阙的关系,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幅画?是那个领袖吗?” 她见对方消停了一些,赶忙插入一个话题。
“确实是他,这幅画还是战前留下的艺术品呢。” 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我只能希望你不介意,很多经历那个时候的魔法少女很不喜欢他。”
“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只是个新进。不过您是比庄阙更有资历的事务官吗?我从没在他那看到类似的呢?”
“如果论资历,我和他都是第一批世界政府直接指派的,只是我在这之前就在他那里打过下手,这么来说的话,我可能是最早的也是最不称职的。” 这一点上,这位管理员和庄阙倒是一样,对自己的这段经历相当骄傲。
“只是我离开的很早,我能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了也就退了,在塔里给其他人打打下手。”
“那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栗树有些欣喜于这柳暗花明,她小心翼翼的措辞,“我近来听说过一个传说,关于有一个一直跟随在那个领袖身边的要人......”
要人,也被称为解谜者,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说。起码军委会忙于打仗的时候,他们的指挥层里就存在这个故事的原始版本。 有一个可以回答所有关于军委会秘密,曾经身居高位的人。负责了数不清的秘密项目,列席无数密会与小结社的人最终对军委会的理念产生了质疑最终离开。在魔法少女和军委会剑拔弩张的时候,这个人躲在一座高塔上通过各种各样的磁盘和录音带暗中提供军委会失控的消息并且帮助第一代魔法少女们遏制了军委会。此后这个人在全球范围内四处游荡,时不时以各种间接的方式帮助人们。 如果要栗树公平的给这个传说做一个大概的总结,那么就是这样的。 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魔法师,不但非常确信这个人的存在甚至还给出了一个名字并要求魔法协会协助她找到这个人。
这上了年纪的管理员却报以一阵大笑,“你说的是那个K的传说吗?以前很多人追捧这个故事,解谜者知道所有军委会的秘密,所有的阴谋论都引向这么一个人。”
“庄阙说那个人不存在但是南河三,就是十三号事务官却很相信。” 她下意识的隐藏了一点细节。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我的小姐,这个人当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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